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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看了兩本覺得很有意思的書。

在這個幾乎每天都讓人驚訝的時代,專家預測往往是失靈的,對於即將發生的事已經變得無法預測。幾十年來,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都是建立在一連串行之已久的假設,只是,這些假設已經被全然不同的東西所改變,不是像「二戰結束」或「蘇聯崩解」如此單一的原因,而是一連串如同雪崩般的革命。

《不可思議的年代》一書,從歷史、經濟學、複雜理論、心理學、人類免疫學,以及網絡科學當中描繪了當代不可預測的特質;從矽谷大老、伊斯蘭恐怖組織、傳奇的情報頭子,一直到世界最好的遊戲設計師,雷默從這些各式各樣特異人物中身上找到令人驚訝的課程,讓我們知道要如何面對無法預測的當代。

在總共十一章的內容中,第六章的「混搭」讓人興趣盎然。

 如果說,立體主義革命推翻寫實主義風格,講求從多重角度看待事物;那麼網路時代「混搭」的概念,講求的是把世界當成以不可預測的方式混合而成的多重物體,以此創造出嶄新的物體或狀態。例如引領遊戲界革命的Wii,音樂界的灰色專輯,還有政治界所謂的「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等等。

 聽起來有點嬉痞調調的「混搭」一詞,根源於一九九○年代的舞曲,當時,DJ把音樂片段混合,變成跟原曲完全不同的音樂。甚至把兩張在流動快速的流行文化長河中相隔幾十年的熱門唱片,混合成既連貫又有趣的音樂。

 混搭是以親力親為的務實精神,掌握一種超越既有藩籬、結合內心深處渴望的創意感。我們的世界充滿這類混搭,這可不是一早起來,決定「好吧,今天開始混搭生活」的事。你的生活早已混搭了。你的網路、連結衍生性金融商品(derivative-laced)的退休帳戶、食品和衣物上的化學合成物等等,都表明一種無法阻擋、具感染性的組合特質。

日本電玩界化身聰明和創意代名詞的宮本茂(Shigeru Miyamoto),以其特異的設計——鞦韆蹺蹺板,並在後來將任天堂推向全球最佳企業的榜首。他曾在大學浪蕩五年,閒暇時間(和不應視為閒暇的時間)都在玩吉他和打牌,把高中叛逆期多延長了好幾年。1977年,宮本茂是大學剛畢業的社會新鮮人,除了一張沒沒無聞的技術學院的無用文憑外別無所有。任天堂把他安插到企畫部,要他想辦法整頓奄奄一息的電玩事業。在這方面,宮本茂創造了歷史,也讓山內溥成為日本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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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本把掛衣架捲繞纏裹變成各種吸引小孩子的動物頭形,把掛衣服的動作做出動人的扭轉,變成一種遊戲。它透露宮本真正的靈感,在於他對奇異、不實用和改變遊戲規則組合的直覺,有如畢卡索最早期的立體主義風格的畫作一樣。立體主義革命講求從多重角度看待事物,混搭講求的是把世界當成:以不可預測的方式混合而成的多重物體,創造出嶄新的物體或狀態。

任天堂宣布新系統命名為Wii之後隨即遭到嘲諷。二○○五年夏天一次大會上介紹Wii的時候,全場驚愕無言。宮本的頂頭上司、任天堂執行長岩田聰(Satoru Iwata)回憶道,「全場觀眾彷彿不知如何反應似的。」消費者可不然,Wii推出幾星期後立即成為熱銷商品。日本、美國和歐洲家庭裡——指有幸能實際體驗Wii的家庭,因為,通常都得等上好幾個月——的使用者清開電視機前的空間,搬走沙發,拿著Wii遙控器或跳或爬或揮動雙臂。Wii打破了打電玩不流汗的觀念。

這是「混搭」最為成功的案例。

 室內佈置和時裝的混搭風最為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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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如何打造二十一世紀?》是一本描述歐洲聯盟的著作,描述歐洲聯盟是如何以其特有風格在世界版圖佔有一席之地。在歷史中主導世界的力量通常是武力或領導,而歐盟打破慣例,以不同於歷史傳統做出截然不同的決定,讓團體散發獨特的氣質,吸引其他國家的強烈的關注,吸引周圍的國家加入。

冷戰結束後,美國價值儼然成為世界文明主流,但也並不意味稱霸。美式的民主政治與資本主義經濟體制並未真正在世界各地落實,美國依然面對許多勢力的挑戰和競爭,例如歐盟強大的政經勢力及中國的迅速崛起。

2003年以握有毀滅性武器為由(事後並未發現),美國出兵伊拉克,推翻海珊政權,另立新政府。之後卻不但沒有撤兵,尚且引進美國企業重建伊拉克,引發反對聲浪,被批評為非友即敵的「單邊主義」。所謂「單邊主義」具體表現在於布希20021月對國會所發表的國情咨文,核心概念指出美國是站在正義的一邊,歷史是站在美國的一邊,世界上的國家不是和美國站在同一陣線,就是站在與美國敵對的陣線。

而法國、中國、俄羅斯擔心被美國邊緣化,展開合縱連橫,突顯自己的重要性,並呼籲美國回歸「多邊主義」。主張國際重大問題和嚴重紛爭,應由有直接利害關係的各方,不受國家大小強弱,共同參與解決,希望透過相關國家的仲裁來達成共識。

除了「單邊主義」和「多邊主義」的角力外,亞洲國家也提出不同於西方價值觀的自主性思考。馬來西亞前總理馬哈迪及新加坡總理李光耀等人提出所謂「亞洲價值」,他們認為人權及個人主義是西方在特殊的歷史文化下的產物,這些條件並不存在於亞洲。唯有政府實施有限度的民主與計畫經濟,加上人民的勤奮、重視團體等傳統美德,經濟才能在二十世紀後期快速成長。這種「亞洲價值」的論述觀點可說是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在地觀點」。這也是不容忽視的觀點。

印象中,歐洲人總是在度假,無論他們手頭上的事情有多緊急,似乎都不會阻擋他們享樂的慾望。不過,若是因此認為歐洲失去了競爭力,那就錯了。如果扣除美國的人口增長,歐洲國家跟美國的GDP其實相差不到百分之零點三,但是美國工人每年約只有十天假期,而歐洲工人總是可以休假三十天以上。

歐盟設定了極有價值的標準,例如在去除自由貿易壁壘,環境和社會勞動標準,經濟規則,對民主、人權以及對少數民族的保護標準,發展再生能源和綠能等等方面,不僅嚴格且構想完備。所以並不是想加入歐盟就可加入,還必須努力改變其所作所為,直到符合歐盟標準才能加入。而這些想加入歐盟的國家經過這些變革之後所得到的不只是歐盟的經濟市場,本身的政治體系也被歐盟深遠的改變了。

從生活風格、價值觀、戰爭的方式、法律的觀念,作者馬克.里歐納德認為,歐盟重新詮釋力量,並非美國那種富國強兵的觀點,而是用一種低調的方式,由內而外去做改變,使被改變的人是由發自內心想跟隨歐盟。歐洲正在以毫不聲張的「弱權力」方式重塑這個世界,美國逐漸失去霸權位置的同時,一種新的力量已經發展形成。只要停止用美國觀點來觀察這個世界,我們就會發現,那些以為歐洲人「軟弱」的每一個要素,事實上都是這種非凡的「變革力」。

這個「弱權力」真是發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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