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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有如一幅巨大、生氣勃勃的壁畫,卻也會隨著時間而毀壞,除了透過回憶,絕不可能有第二種方式能夠抒發對故人、往事的無限懷念和難以排遣的惆悵。

 

由於有家人定居馬來西亞,我也因此屢屢往返台、馬之間,記得初次赴大馬,家族浩浩蕩蕩20人左右是從新加坡入境旅遊一番,而後弟弟派司機來接,過柔佛海峽進入新山後抵達麻六甲,往事歷歷在目,轉眼之間卻已過了20多年了。這期間每年進出大馬數次,有時居住麻六甲,有時住在檳城,不論何時何地,遠眺麻六甲海峽以及大馬的蕉風椰雨都已經成為我記憶中不可抹滅的一部份。

 

但是給我很大震撼的是比較沒有淵源的怡保霹靂洞。怡保有「小桂林」之稱,石灰岩洞頗多,有名者如霹靂洞、極樂洞,霹靂洞內有鐘乳石懸掛岩壁,石岩壁間悠悠透出的寒氣,其間石徑迴環,怪石嶙峋,洞中佛像四十多尊,最引人矚目的是高42呎的釋尊坐像。其次是高度36呎的彌勒佛坐像,其餘佛像都高達15至20呎,海內外名家題壁書畫和對聯有兩百多幅,也是全馬收集最多對聯的地方。

 

那一天在怡保,突然接到家人電話告知小舅舅得病的訊息,可是不久前我才在台北和小舅見過面,怎麼可能呢?自幼一直受小舅的照顧,感情不足為外人道,我一時茫然,但只能跟隨大家一起行動進入霹靂洞,眼前赫然出現一顆大石,刻著醒目的幾個大字:「霹靂一聲驚塵夢,醒來即是佛。」不覺心中大慟。如今小舅離世已久,這幾個大字卻仍然隨時在我眼前躍動著…

 

讓我難以忘懷的另一洞窟是敦煌的兩尊彩塑。

 

阿難尊者面如滿月,天庭飽滿,清秀的面容略帶微笑;身著華麗袈裟、衣褶流暢生動,雙手隨意抄在腹前,身姿微側立於蓮台上,呈現自在瀟灑閒適的神態。

 

迦葉尊者身著僧衣,衣紋大弧線自然垂下,袒右胸,微露嶙峋的胸骨,額頭上有幾道皺紋,緊鎖的濃眉下,有著堅毅深邃的眼神,筆直的鼻子,抿合的嘴唇。刻劃出歷盡滄桑、持戒嚴謹的修行老比丘。

 

阿難是貴族出身,(佛陀是淨飯王國的王子,阿難是他的堂弟),出家仍未能免除一些貴族習氣,所以他「雙手隨意抄在腹前」,和頭陀第一(頭陀就是苦行僧)的迦葉成為絕對對比,但是卻又那麼和諧,那麼動人…

 

在中國佛寺造像中,迦葉尊者和阿難尊者常安奉在釋尊像的身旁,成為「一佛二弟子」的莊嚴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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