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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法演四戒

 

勢不可使盡,使盡則禍必至

福不可受盡,受盡則緣必孤

好話不可說盡,說盡則人必易之

規矩不可行盡,行盡則人必繁之

 

人愈是順利時,愈容易在不知不覺間播下幻滅的種子;欣喜於擁有的幸福,盡情享樂,泉源很快會枯竭;再好的言詞過度了,味將減半,只帶給人表面的安易;或者說深邃的道理不必輕易說出口;規矩變得繁瑣教條,使人生厭,應該留點空間給自己,也留點空間給別人。

但是「好話不可說盡,說盡則人必易之」,另有一說為「話不可說盡,說盡則人必易」,少掉一個「好」字,這是在提醒人在平時說話時,要把握住說話的分寸。

我最近很老實說出了心裡的感慨,就是那個當下的感慨,並無其他用意,但是好像我並沒有把握住說話的分寸,讓人不悅了,這是自己必須好好反省之處。

 

(二)拄杖

讀到中國的芭蕉和尚(生平不詳)所言:「你們若有拄杖,我就給你們拄杖;若無拄杖,我將奪掉你們的拄杖。」

有者給予,無者還要加以奪取。看似矛盾,在矛盾之中卻存在著真實的生命之流~~絕對者自身的活動,乃是創造性的生命之流。所謂「扶過斷橋水,伴歸無月村。」斷橋之水,無月之村並非抽象的存在,我們在生存之時經常都會碰到渡無橋、歸無月的絕望,這個時候,唯有靠著那根「拄杖」了。

 

(三)斷一切惡,修一切善

重讀王陽明《傳習錄》,把王學繼承人爭論不休的「四句教」再加省思。

 「無善無惡是心之體,有善有惡是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無善無惡就是無心無情,沒有先入之見。所謂相對性的認識,至少需要兩種事物的對立和比較,思考「善」時若不以「惡」對立則觀念無法明確,而「善」與「惡」其間的差距感覺即為認識,這是兩段論法。若要使其差距感覺更明確,則必須找出另一對立事物,成為三段論法,關係愈趨複雜,而依此比較下的選擇也會出現迷惑,甚至出現鬥爭心態,所以唯有捨棄相對的認識,捨棄一切對立觀念,超脫二元的思考方式才得以讓心靈重整。

雖然忘卻了兩頭,但是,對於「相對」的「絕對」,仍只不過是相對關係,所謂純粹的絕對知識必須是看事物的本來,我自己變成那個我看的對象,否則不可能了解對方,能有這樣的一段論法的認知,那麼,不論貧窮之時、富裕之時、生病之時、死亡之時,皆以此一段論法來克服,在一切忘卻成空處,才有可能有柔軟的人生。

否定「相對」走向「絕對」再超越「絕對」,並非只是觀念,而是藉由實踐與經驗,親身領會。人一生持續存在的身口意之行李總是必須自己攜帶至人生的終點站,不思善、不思惡,讓相對認識轉空,絕對認識做為自己心的牆壁內壁來鍛鍊自己是必要的。

作為人心本體的至善是超經驗界的,它不是具體的善的行為。有所為而為的善是手段,無所為而為的善才是至善。人心的至善超越世間具體的善惡。

 

(四)「鵝湖之會」

「鵝湖之會」直接的材料就是陸九淵、朱熹的兩首詩文,加上陸九淵兄長陸九齡的開場之一首詩文。

陸九齡詩文:

「孩提知愛長知欽,古聖相傳只此心。大抵有基方築室,未聞無址忽成岑。留情傳注翻榛塞,著意精微轉陸沈。珍重友朋勤切琢,須知至樂在于今。」

陸九齡認定人人性善本具,好好發揮即可;而陸九淵則明確堅持由此心行實踐一路的重大功效,他也認定生命和學問没有必然的關係。,他並不反對讀書做學問,但偏離生命關懷的學問就不是他所推崇的了。

從陸九淵詩文可看得出來他對兄長的「古聖相傳只此心」很不滿,他認為應該是「斯人千古不磨心」:

「墟墓興哀宗廟欽,斯人千古不磨心。涓流積至滄溟水,拳石崇成太華岑。易簡工夫終久大,支離事業竟浮沈。欲知自下升高處,真偽先須辨只今。」

朱熹對二陸的主張是不贊同的,他經過了三年的沈澱以及二陸的一些態度才有所回應。三年後朱熹回復之詩文可見其堅持重視經典詮釋,研究儒學義理的信念:

「德義風流夙所欽,別離三載更關心。偶扶藜杖出寒谷,又枉籃輿度遠岑。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涵養轉深沈。卻愁說到無言處,不信人間有古今。」

「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涵養轉深沈」,畢竟讀書窮理還是不可少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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