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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華屋處,零落歸山丘;先民誰不死?知命亦何憂        ~~曹植<箜篌引>~~

 

人世有諸多不平,但死亡這件事則確確實實是眾生平等。荷馬史詩中就曾提到勳業彪炳之士與一事無成的人到頭來也是終歸一死;法國大文豪雨果說,人都是被宣告著五十年或六十年的死刑的緩刑者,而緩刑期間,便是我們的一生。

有關死亡,很能讓我信服的的一句話是塞萬提在其名著《唐吉訶德》一書中感嘆: 「什麼事都有挽救之道,唯有死無可挽救」;司馬遷說的「人固有一死,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的價值判斷常被我們引用,但是用於生者的感受其實很難說是妥切,因為一般人率皆凡人也。

 

江文通《恨賦》中說: 「自古皆有死,莫不飲恨而吞聲。」相對於此,陶淵明四句詩則說: 「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應盡便需盡,無復獨多慮。」我覺得自己不至於像江文通那麼不上道,淪落到<飲恨而吞聲>,但我自己也知道我不是屬於陶淵明者流,我是做不到<無復獨多慮>的,會常常想到死就是一個證明。

 

 

 

《千の風になって》(化為千風)

《千の風になって》(化為千風)

私のお墓の前で 泣かないでください          (請別在我墳前哭泣)

そこに私はいません 眠ってなんかいません     (我不在那裡,我沒有沈睡)

千の風に 千の風になって               (化為千風,我已化身為千縷微風)

あの大きな空を 吹き渡っています            (翱翔在無限寬廣的天空裡)

 

秋には光になって 畑にふりそそぐ           (秋天,化為陽光照射在田間)

冬はダイヤのように きらめく雪になる  (冬天,化為白雪綻放鑽石般光芒)

朝は鳥になって あなたを目覚めさせる  (晨曦升起時,幻化為飛鳥喚醒你)

夜は星になって あなたを見守る    (夜幕低垂時,幻化為星辰溫柔守護你)

 

私のお墓の前で 泣かないでください                (請別在我墳前哭泣)

そこに私はいません 死んでなんかいません    (我不在那裡,我沒有逝去)

 

千の風に 千の風になって               (化為千風,我已化身為千縷微風)

あの大きな空を 吹き渡っています            (翱翔在無限寬廣的天空裡)

 

千の風に 千の風になって                (化為千風,我已化身為千縷微風)

あの大きな空を 吹き渡っています             (翱翔在無限寬廣的天空裡)

 

あの大きな空を 吹き渡っています             (翱翔在無限寬廣的天空裡)

 

 千の風になって」的來源,有各種不同說法,1995年,英國一名青年在愛爾蘭共和軍襲擊下犧牲,臨死前把一封信交給父母,請他們在他離世後打開,信內就是這一首詩,2001年,911事件的追悼儀式中,111歲的少女在會中讀出此詩,2003年,日本小說家兼歌手,「芥川賞」得主新井滿,把此詩譯為日文版本,並取詩中第三行「I am a thousand winds that blow把詩命名為「千の風になって」,再譜上歌曲及唱出,2006年秋川雅史在紅白歌合戰唱出此曲,以其優美聲調是此曲成為2007年日本樂壇的奇蹟。這也是我目前所感受到對於死亡的一個很好的詮釋。

 

 近讀到《秘境的佛門》一書,其中陳述了「鳥葬」慘不忍睹的景象:

 「禿鷹盤旋,飛舞,窺伺於田間的那條小路上,送葬的行列甫置下了那具屍體,羣鷹即俯衝而下,爭相啄食。當期飽餐砸嘴,志得意滿地展翅騰空後,我們才望見那名年輕女子的屍首,然而,卻僅剩下左手的紅黃綠色的手鐲在愁雲慘霧中閃現著熠耀的光芒,甚至連同來趕禿鷹的狗,也變成了一堆枯骨散置其旁。」文中還穿插左手仍戴著手鐲的屍首,望之心中不免泛起陣陣的哀情。

 

日本電影《楢山節考》講一個日本小村莊的傳統,當一個人老了,超過幾十歲不事生產的時候,就要到山裡面等死,電影中母親臨老催促兒子背她上拋棄老人的山,兒子則推拖再三,最後,還是不得不背負母親上山,在長遠的山路上,老媽媽怕兒子下山會迷路,一路上還要替他做下山的記號,其中母子對話令人至感親情之濃厚,但死於「姥捨山」的荒山曠野是老母親的宿命,而背母親上山卻是兒子不能抗拒的孝道。相對於此對母子情深以及老母親的豁達,另一位老人則一味想要能夠苟延殘喘,甚至不惜逃走,在電影中形成一個很大的場景反諷,但這不就是「生」之渴望嗎?

 

西賽羅說: 「我並不希望死,但是死了也滿不在乎。」這是另外一種灑脫,日出於東而沒於西,春天百花盈盈盛開,秋天萬葉飄零,天地運行並無須言說,愛生惡死是一種偏執也並非不能理解,莊子齊物篇舉麗姬的例子,當要嫁到晉國時悲傷至極,但後來錦衣玉食則後悔當初不須哭泣。莊子說: 「我怎麼知道貪生的不是迷惑呢?怕死的不是像幼時流落異鄉,長大不知回歸故里的呢?我又哪裡知道,死者不懊悔當初之求生呢?

 

論有過多少人生閱歷,未經驗的事物還是有可能觸發自己所不知的另一種面貌,既然身為過客,就會遍歷人生況味,死亡亦涵蓋在內,至目前為止,我所能夠接受的另一種死亡模式是日本名伶舞蹈家尾上菊五郎六世臨終時,意氣昂然所賦短詩:

 

「舞藝何有止,迴旋至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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