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以來,紋白蝶、小灰蝶就常常出沒在庭院或家附近的巷弄間,這是報春的蝴蝶,很意外地今天卻是邂逅了鳳蝶,它從圍籬邊翩然現身,優雅地斜斜橫越白碎石小徑,然後消失在另一邊的花叢深處。

前幾天無意中看到電影《蝴蝶春夢》的片段,不由自主又看了一遍符傲思的原作。

《蝴蝶春夢》裡的男主角用標本收藏蝴蝶的美麗,也如對待蝴蝶般,用囚禁蒐集一個活生生、無法愛他的米蘭達,在狹小的空間,米蘭達被強迫與他一起共同生活,兩個人卻存在著無法突破的藩籬,無法溝通的靈魂是註定不會有交集的。符傲思重覆寫下「我們不可能再距離更遠了,因為我們曾經裸裎相見。」深刻傳達了愛慕者最深層的絕望。符傲思的每一本書都很好看。

合該無言卻猶絮絮不休。

從懵然無知、驚慌失措到隨遇而安,年華逐漸老去,卻也學會逐漸遊走於在邊緣,遊走於虛幻。庭院中的花卉總是周期性地綻放、凋落,當走過遍地落花,似乎緊綳的心弦因此鬆開了,心境也毫不費力地從現實中抽離。

生命雖然未盡完善,客塵煩惱卻也逐漸消聲匿跡,對照外頭人聲鼎沸,自己內心是一派寂寥。喜歡獨來獨往,也許有點不健康嗎 ? 卻是多了和自己對話的機會,清晰與坦然愈來愈隨手可及。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語言是有聲的思維,心裡面來來去去的念頭則是無聲的思維。「不隨一切語言轉」!「不隨自己的念頭轉」!主動的去感受自己的念頭起落,對之層層剥剔,前念失落,後念不生,截斷眾流。世間一切實不可恃,現實之外,純淨地保有形上世界輕拂而過的浮光掠影, 才是洗滌!才是救贖!

一直很敬佩有宗教情操的人,因為濃烈的宗教情操,讓他們在艱苦的環境中還能做出影響世人至深的大事。如中國佛教四大譯家 : 東晉時代龜玆國(新疆疏勒、庫車一帶)人,開啟中國佛教教派大門的鳩摩羅什;南北朝時西北印度人,「攝論學派」譯祖的真諦;大家耳熟能詳譯經量多質真的玄奘;唐時斯里蘭卡人(另一說係北天竺婆羅門之子),顯密兩宗翻譯大師的不空。或如寫《懺悔錄》《上帝之城》的奧古斯丁以及德蕾莎修女等等。

「面對任何一門宗教,最無聊的一件事就是質問這門宗教是不是真的」------這是狄波頓在《宗教的慰藉》開宗明義第一句話。在我的生活經驗當中也曾有長輩這樣說過:「不信就是不信,信就是信,哪來的『迷信』?」對我而言,一直崇奉著佛學,佛教的哲理讓我窺見人生中一道幽微的曙光。有那麼一天,一位朋友說了:「人事無常,脆弱的人心往往不是要去理解一個道理,而是必須抓住某個東西讓自己不會溺水!」這真的是無法反駁的,人心的確各自不同,時節因緣也自不同,每個人尋尋覓覓,只要是合乎自己的需求就是好東西了。

無可諱言,光明與黑暗之間的存在著一道界線。人所深信之事一如令人悚懼或興奮之事,往往荒誕不稽,不容易說清楚,就像煙火中的火焰,自有其強烈的力量。

近日讀《前朝夢憶》,看到張岱出海訪普陀山看到「成千上萬善男信女『鱗次坐』, 擠滿殿廡內外,徹夜誦經,並燃香觸頭頂、手臂苦修,甚至還可聞到皮肉燒烙的氣味。」許多香客在沒睡覺又受痛的狀態下會見到觀音大士像移動或是大放光明,他也說對此並不意外,但當他問住僧可曾親眼見過種種異象時,住僧正色回答,觀音大士已在萬曆年間遷移他處,如今已不復見顯靈。聽到這樣的回答,張岱說自己得忍住才不會笑出來。

無論如何,不要成為像普陀山的住僧!

200px-TheCollector  

上帝之城  

相片0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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