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聽到石頭低語的聲音

童話作家濱田廣介氏素有「日本的安徒生」之譽。在山形縣高畠郡,濱田廣介紀念館充滿了童話元素。冬天白雪皚皚,屋頂覆蓋著積雪,門楣上飄著雪花,一片銀世界。氏有一首童謠,歌詠石頭,其紀念館入門處有所謂「ひろすけ小石」(廣介小石),想必由此童謠發想。

道ばたの石はいい

いつも 青空の下にかがみ

夜は 星の花を眺め

雨にぬれても風でかわく

それに 第一だれでも

こしをかけていく

路旁的石頭不尋常

總蹲坐在藍天下

夜眺星星之光

被雨淋濕後風會吹乾它

而,最重要的是

任何人都能坐下休息

禪語中的「石」,通常代表去掉知性認識之後的心境,不被知識和智慧所侷限的自在性。「芭蕉葉上無愁雨,只是聽時人斷腸」,芭蕉葉和雨皆為無心,雨只是靜靜地打在葉上,如何去聽完全在於聽者,能夠勘破此點,正觀時節因緣,煩惱之事愈多,心的自覺愈深。

 

(二)哭泣的紅鬼

「泣いた赤鬼」(哭泣的紅鬼)講的是一個既善良又天真的小紅鬼,雖然他瞪著兩隻大眼睛,頭上長著彷彿犄角一樣尖尖的東西,但是他具有一種與其他鬼不同的氣質,他常常想成為人的好朋友,和人親密地相處下去。

有一天,紅鬼終於在自己家門前豎起了一塊告示牌,寫了幾個短句子:

這是心地善良的紅鬼的家,歡迎大家來做客,這兒有美味的點心,還燒有熱茶恭候大家。

但是人人畏懼他的長相,並沒有人敢來拜訪他。當他為此事悶悶不樂時,他的好朋友青鬼心生一計,自己扮演壞蛋的角色,當他大鬧村莊時,紅鬼出面扮演英雄,青鬼說 :「…你在我鬧騰得正起勁的時候,突然出現狠狠地揍我。這樣一來你就會成為人們的朋友啦。」

正如青鬼所說,紅鬼終於和人交上了朋友,他再也不像以往那樣孤獨、寂寞了。可是當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紅鬼發現自己欠了些什麼——青鬼,自從那天分別以後再也沒來過。

紅鬼因此起程,翻山越嶺來到青鬼的住處。濱田廣介氏如此描寫 :

節氣明明已是夏末秋初了,可是深山庭院裡草坪上的香百合依然盛,開著雪白的鮮花,散發出陣陣醉人的清香。晨露滴嗒滴嗒地從松樹的粗枝上向下滴落,滋潤著翠竹的嫩葉。

紅鬼沿著高高的岩石臺階來到青鬼的家門前,房門緊緊地關閉著。只有門旁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紅鬼朋友,希望你愉快地生活,近期內我不能到你那裡去,如果我繼續和你來往,人們會對你產生懷疑,也可能感到恐懼,所以我決定出去旅行,也許時間會很長很長。但是,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也許我們還會在哪兒見面的。你的終生好友 青鬼」

紅鬼默默地看完這張紙條,又連續看了好幾遍,然後撲到門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青鬼錯了嗎?

你會選擇跟人相處融洽的大世界?還是與青鬼單純開心的小世界?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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