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本/清沙

暮色蒼茫的時刻,昏昏黃黃逐漸灑滿了人行道,路燈點點,顯得無依無靠的孤立著,空氣中有著濃濃的惆悵感……

被纏繞的是生活上的繁瑣細節,隱藏著不安和懸念,生途悠悠,總是受限於現世的樊籠而呈現岀不同的遺憾。可以做到的,就是除下苦臉,來面對鬱悶的人生,以一種相對簡化抽象的節奏加以抗衡。

充滿存在主義色彩的《砂丘之女》電影中,砂崩以及如流水般的流砂變動的畫面極為震撼人心,當年在坎城影展乃是以構圖優美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勅使河原宏的父親蒼風是插花流派「草月流」的首任「掌門人」,勅使河原宏後來成為「草月流」掌門人的經歷,使他在80年代復出拍《利休》一片時,能夠拍出最後利休一個人靜靜走向風雨飄搖的竹林深處切腹的唯美鏡頭。

《砂丘之女》中不安於自己身分的男人,不斷去尋覓昆蟲,而且為牠們標上自己的名字,這其實就是另一種身分象徵性的確認,其中也已經帶出存在感的憂慮來了。當他陷入村民的陷阱,身處四周猶如峭壁的沙坡下的小屋,不清沙便會有滅頂之災,他每天做著猶如西西弗斯推大石上山的工作,因此發出疑問:「我究竟是為清沙而生活,還是為生命而清沙?」

結局他再次爬上山頂,看海後再自願回到崖下的小屋裡,即使有機會可以逃走,他也不想再逃了,可能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可以逃到什麼地方,也許他發現外面的世界跟在沙丘下挖沙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也許,沙坡下的小屋是天堂?

在活生生五光十色的現代社會,個人其實無從覓得超越的個體自由,甚至無形當中往往受到身邊人有意無意的侵迫,最終自己也變得歇斯底里。而生活在受隔絕封閉的世界,是否反而能夠獲得超脫?

其實還蠻喜歡昆蟲也蠻勤快的,就學學昆蟲學家製作標本或清沙好了。

 

半人半獸

掌管森林和原野,半人半獸的牧神潘(Pan)頭上長著兩根粗糙的公羊角,有一對特大號的尖耳朵,大大的鷹勾鼻,厚厚的嘴唇向前凸出,微笑時嘴巴會裂到耳根,而他的大腿與腳部是羊蹄。

一直很喜歡馬拉美(Stephane-Mallarme)詩「牧神的午後(LApres-medi dun faune)

……

這些林澤女神,我要讓她們不朽。

如此潔明,她們輕盈的紅潤,在沉沉欲睡的氣氛中浮動。

我喜愛夢境嗎?

許多古老夜晚,我的疑惑結束於

無數細小枝葉,位於同座真實的

林間,可以證明,唉!我寧願單獨

以便克服玫瑰理想的假想。

……

燠熱慵懶的夏日午後,潘從蜷臥的濃蔭底下悠悠醒來,輕輕地吹著蘆笛,思覺流入現實與夢境交錯的燐光中,透過幽雅的蘆笛聲韻,似乎看見溪河的那邊水仙們正在沐浴嬉水,愛的激情為幻覺中的影子所燃,他前往捕捉。然而仙女們的幻影瞬間消逝,他的熱情又遨翔於空想的世界中。接著他又擁抱愛神維納斯,痛飲冒瀆和官能感朦朧的歡悅。不久,幻影再度消失,茫然和怠倦又襲據牧神的心,於是他又蜷臥在碧茵上,進入夢鄉、、。

時序深秋卻寫起夏日午後的牧神。因為突然才知曉自己所屬的魔羯宮其實就是所謂的位於南方的天空,形狀不很明顯,不太引人注意的小星座---山羊座。

在希臘神話中,山羊座是由牧神潘所變成的。

有一天,奧林帕斯山的神在尼羅河岸大開宴會,牧神潘舉起笛子正要吹奏時,突然比任何山都高,肩膀上有一百個頭搖擺的怪獸狄封出現了,牠的眼睛燃燒著熊熊火焰,頭髮散披在臉上亂飛;牠伸出巨大的雙手,胡亂拍打山丘,拔起樹木,踐踏房屋,地面因此一片淩亂。   

奧林帕斯山的眾神紛紛變成動物逃走,宙斯變成一隻獅子,維納斯變成一條魚。潘也慌慌張張的變成了山羊。結局是在西西里島上,眾神合力拔起埃得那山,才壓死了怪獸。為了紀念這次突來的災難,宙斯便把許多神變成的動物放上天空,潘變成的山羊便成為山羊座,也就是魔羯座。

並不在意魔羯座的性格如何,會走向哪一種命運等等,只覺得這個半人半獸的潘太有趣了……  

~~砂丘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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