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展是另一種形式的閱讀,它有著文字敘述所無法替代的臨場感。自己的一些休閒時間總是流連在各個博物館美術館中,喜歡一人獨行亦與此有關,因為親朋好友不見得喜歡看展,各自行動才不會互相制肘,自己的看展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朝聖>的心情。  

昨天下午跑去故宮看了《富春山居圖》。陸客一堆,耐心排了30分鐘左右的隊伍,居然前面的陸客嘟嚷著<不看了不看了>,隨即一哄作鳥獸散,也因此能夠悠哉地慢條斯理地進入「富春山居」的長卷世界。

十三世紀初,蒙古人滅金、滅宋,政治動亂不安,人心充滿對宗教的嚮往,王重陽掘了一個<活死人墓>(這是史實),在裡面沉思多時,創了<全真教>,主張儒、釋、道三教平等,在修鍊上則主張性命雙修,認為性者神也,命者氣也,氣神相結謂之神仙。

全真教發展迅速,信徒日眾。成吉思汗西征之初,曾遣使召請全真教主丘處機到雪山行宮,問及長生以及安定天下之道,丘答以長生以消除心中雜念,減低自己欲望為要;安定天下則以敬天愛民為要。成吉思汗甚感滿意,特別下詔免除全真教士差役,中原地區因此獲得庇護的人很多,其中很多是讀書人。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黃公望﹝1269 ~ 1354﹞中年入獄直至五十多歲才獲釋,親人遠離的他雲遊於富春江一帶,賣卜維生,同時皈依了全真道,修煉性命之學。

寫了似乎無關緊要的全真教,其實是深深感受老畫家所蘊藏的生命修行。以82高齡畫出的長卷,無非是回看自己一生走來的漫漫長途,他被認為是元四大家之首,實則一生命運坎坷。他所畫的山水不是對客觀風景的描述,而是自己的心情意境------淡遠荒疏。對於性命之學的修煉,使他能夠以另一種高度回看自己的人生,或高亢澎湃或低迴婉轉,老畫家全然接受並且吟哦歌頌它,那些簡練的乾筆與微微抖動的線條,那些散聚的房舍,起伏的岡陵,層疊的山勢,交錯的林木,在在牽動著我的心靈……我與這一幅長卷完全沒有隔閡。

http://www.npm.gov.tw/dm2001/B/exhibition/landscape/K2A001016N_adv.htm#      (展品賞析)

http://www.npm.gov.tw/exh100/fuchun/ch_02.html      (山水合壁)    

前一陣子聽了一首《二泉映月》,也是這樣的感覺,琴音絕對是斷腸中的斷腸,一個社會底層的市井小民的滄桑苦難歲月,蘊藏了無限的天問,蓄積了無數的離騷……

曾經目睹阿炳拉胡琴的人這樣形容 :

<大雪像鵝毛似的飄下來,對門的公園被碎石亂玉,堆得面目全非。淒涼哀怨的二胡聲從街頭傳來……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嫗用一竹竿牽著一個瞎子在公園路上從東向西而來,在慘澹的燈光下,我依稀認得就是阿炳夫婦,阿炳用右脅夾著小竹竿,背上背著一把琵琶,二胡掛在左肩,咿咿嗚嗚地拉著,在淅淅瘋瘋的飛雪中,發出悽厲欲絕的嫋嫋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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