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佛說鹿母經 & 佛說妙色王因緣經~~

 

舞蹈家鄧肯的自傳描寫了自己和羅丹的邂逅。當她在博覽會上看了羅丹的作品後,就傾心於其藝術天才。有一天,終於去了大學街的工作室拜訪羅丹,她描述當羅丹拿着一小塊粘土在手掌中揉捏的時候,呼吸急促,彷彿一股熱流在他的胸中激蕩。一會兒工夫,就做出了一個女人的胸部雕像,那雕像在他手中好像在不停地扭動。

接著,羅丹扶着鄧肯的手,雇了一輛車去到她的排練房。她很快換上舞衣,根據古希腊詩人貳奥克里斯托的一首牧歌,為他表演舞蹈:

潘神愛戀少女艾柯,

但艾柯愛戀着薩蒂爾……

然後停下來解釋她自己那套創造新舞蹈的理論,可是她發现羅丹並没有專心在聽,而是低垂着眼臉盯着她,双眼冒火,表情就像面對着他自己的作品一樣。

接下來的一幕是 :

<接着,他朝我走過來,伸手撫摸我的脖子和胸部,輕輕捏了捏我的雙臂,然後手又滑過我的臀部、我赤裸的腿和脚。他開始像揉捏粘土那樣揉捏我的身體,他身上散發出的熱焰就要把我烤焦、把我熔化了。我當時非常渴望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真的,如果不是我所受的荒謬教育使我恐懼的話,我真會那樣做的。但是非常遺憾,我躲開了,並急忙把外衣套在舞衣外面,送走了满臉困惑的羅丹。後來,我常常悔恨當年自己的少不更事,錯失了把貞操現給偉大的潘神的機會,也讓偉大的羅丹喪失了一次展示天才的機會。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的藝術和生命就會更加豐富多彩了!

兩年以後,我從柏林回到巴黎時才又見到了羅丹。以後的許多年中,他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和老師。>

如果對照卡蜜兒˙克勞岱和羅丹關係破裂後陷入神經錯亂的悲劇,鄧肯所下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的藝術和生命就會更加豐富多彩了!>這個斷語並不正確,甚至是背道而馳 ! 鄧肯自幼對於學校體制有諸多不滿,但反而她所受的荒謬教育拯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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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現實生活與藝術並非兩相隔絕,但歷經粹煉的昇華會更令人動容!米開蘭基羅與維多利亞之間柏拉圖式的愛情讓他生平僅雕過一個全裸女體,就是麥地奇墓堂裡在低頭沉睡的<>,沉靜嚴肅如山海壯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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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常常就是在與時間及記憶角力,並非希望看清過往的自己是何等模樣,而是一種逼近自我身分的苦澀追尋,希望藉以看清現在的存在樣態。如果可以像拍電影,利用底片把自己的過去剪接重整,那麼在把已經完結了的過去重造的過程中,是否現在的模樣也得以重構?

其實無論眼光投向何方,人總是會有不同程度的遺憾存在,人生絕不是經歷變化或抉擇後便可解決問題,平靜與狂暴往往是交互更替,而一生就是這樣反覆翻滾下去。唯有稍稍自覺的空間,才是現世續命的微末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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